回家路上，黎江江问：“你说你本来不打算这么早说的，那为什么又说了？”
夜里开高速，江黎川很谨慎，只分出去一点点注意力回答黎江江的问题：“我怕我再不说，你就真的永远都不理我，大学也都要考不上了。”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一直不理你呢，等我考回去，我就好意思跟你说话了。”黎江江不理解江黎川的脑回路。
这段时间，真是黎江江上高中以来最难熬的一个月。
在十三班坐着，心却一直往十一班飞，隔着几堵墙，感觉都要听见十一班的动静。
十三班还有几个同学说她以前的成绩是都是抄出来的，都是靠作弊和亲哥哥包庇才能一直在重点班待着。
还是袁浩毫不留情面地怼回去说“有本事你们也作弊作出个国奖”，那几个人才安静下来。但基本还是没有人理她。
要不是有袁浩在旁边坐着，她觉得自己都能抑郁了。
而且到现在周菲都不理她。
“江江，你心里别扭，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十几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自虐倾向？一边把我往别人手里推，一边又自己难过，还矫情兮兮地故意考差考出去，拍电视剧呢你？”江黎川终于把这几天憋心里的吐槽吐了出来。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黎江江做了做心理斗争，还是说了实话。
丢脸好像比矫情要好一点。
“不是故意的？”江黎川一惊，不是故意的难不成英语还真考那么差？
黎江江一想就觉得丢人，叹着气说：“以前答题卡，都是竖着涂，这次成了横着！我根本没看！全都竖着涂的。英语还全都是选择，你说要是全部乱涂，说不准还比着考的高呢！运气怎么就这么差，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正确选项！气死我了！”
黎江江一想，就气得冒火。怎么会运气这么差？！
江黎川一时间说不出话。
简直啼笑皆非！
合着搞了半天，都是搞错了！
周菲这个谎报军情的！首先就该斩了！
但反过来想，要不是周菲搞错了谎报军情，来添了把催化剂，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把心意摊开说明白。夜长梦多，说不定还要有弯路在前面等着，不如先把人攥到手里安全。
好吧，那就饶周菲一命吧。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江黎川问。
“我是觉得，我要是跟菲菲说了实话，她更得气炸了，比以为我是故意的还要生气。她最烦我因为粗心丢分了，更别说这次丢了整张卷子的分。我更乐意别人觉得我是故意的，这样好歹还留点体面，显得我没那么蠢。”黎江江说地有理有据。
要是周菲听见了，当场就能掐死她，就地正法。
“那你明天一早就打电话告诉她，你马上就考回来了，让她别再跟你生气下去了。”江黎川。
黎江江说：“我怕她不接我电话，要不我亲自去找她吧还是，在这么不理我下去，我真受不了啦！”
黎江江放平椅子，都准备躺下来接着睡了，忽然坐起来问：“对了，那王老师呢？”
江黎川脸色一黑：“你还好意思问，小叛徒！”
“嘿，我怎么就成叛徒了？我多难受啊？！帮着别的女人追我喜欢的人，我自己往自己心里捅刀子啊那是！”
江黎川听见这句“我喜欢的人”，嘴角忍不住弯起来，想着现在反正是暑假，暂时就不是师生了，忍不住逗黎江江：“再说一遍，帮别的女人追什么？”
“我喜欢的人啊！”
黎江江一说完，就发觉江黎川在逗自己玩儿，脸色腾地一红：“有意思没？”
那可太有意思了！
江黎川怕自己这么说，黎江江回扑上来揍自己，到时候一车两命，丧于高速，可就亏大发了，于是忍住没有说。
“我跟她说清楚了已经。”江黎川。
“怎么说的？”黎江江好奇。
“就说我心里有人了。”江黎川说着，一向显得有些清冷的眉眼都暖洋洋地更弯了起来。
“都怪陈晨，要不是她这么乱搞一通，我才不会答应王老师帮她呢！”黎江江赶紧拉了个替罪羔羊。
“关她什么事？”江黎川问。
黎江江长长叹口气：“哎，说来话长！王老师跟我说，学校以前有个很帅气的物理老师，”
江黎川插话：“秦风老师。”
“嗯？你知道？”黎江江问。
江黎川点头：“陈晨折腾的最厉害的时候，老王老陆还有老罗他们，都让我小心些，不要步了秦风老师的后尘。”
想到这位老师，黎江江还是觉得惋惜难过，又叹了个气，才道：“那你就明白了。”
“王老师跟你说了秦风老师的事，又说了陈晨，所以你害怕了，担心我会受处分被开除，所以答应帮着王老师追求我？”江黎川用肯定的语气问。
黎江江：“嗯。”
江黎川轻笑：“小傻子。”
“怎么就傻了？我是真的担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切，陈晨也好，王老师也好，都间接帮我了我们，不然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对吧？”黎江江也反推。
江黎川微笑着点头承认。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至少目前的结局看来，圆满极了。
“但我还是要强调一下，是一年后，高考之前，我们就只能是兄妹和师生。”江黎川说，他倒不是怕黎江江怎么样，话一说开，他倒是对自己的定力有了怀疑，忍不住强调一遍来提醒自己。
只要师生这层身份一天不褪下，高考一天没结束，就算江江成年了，江黎川都觉得自己在行禽兽之举。
“知道知道，我也没想怎么样。”黎江江说着就躺下了，满脸的笑意敛都敛不下去：“我睡啦！”
车行驶在高速上，方向是家，坐在身旁的驾驶座上开车的人，是和自己心意互通的人。
黎江江闭着眼睛想，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幸福，最最最幸运的人。
本以为不会有结果的事情，就这么得到了最好最积极的回应。
心动的结果，是一生的相伴。
一年多来的秘密，一个多月来的阴霾，都被这场日出驱散了。
真的是，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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