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露面了？”
月眠轻笑了一声，抬脚踏出罡风，漫天飞雪避之不及。
倒在血泊里的众人这才恍然，抬头望向踏雪而来的少女，与月眠的阴狠不同，她一袭青衫容颜胜初雪，立在那宛若来年春景俏丽。
“女君？”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列位寨主纷纷转过身对着青衫跪拜。
“女君！月眠欲上山对主上不利，快拦住她！”
“你来得正好，杀了你我便这世间唯一九皇。”月眠眼底的瞳色被杀意染红，雪白妖媚的容颜恍若勾魂鬼魅。
但见她将九节鞭甩出，双手结印，九条小蛇窜入风雪中，霎时！寒风涌动席卷冰雪化作一道飓风袭向上空的顾妙音。
这便是九品之力，连天地气象都可掌控？
众人震惊，绝望看着冰雪入境。
“雕虫小技。”
顾妙音淡笑了一声，身影消失在雪间，再现身时手持一柄骨剑立在飓风前。
与擎天飓风相比，她渺小地如同这漫天雪地里的一粒沙雪。
可偏偏就是这一粒沙雪，足以震动风暴。
少女单手抵在风暴前，手指虚空收拢。
“破！”
又是这一声清音，欲上九天的飓风忽然像是被枭首的巨龙轰塌崩逝。白雪如新岁里爆开的铁汁，在半空中炸出了银冰寒花，晶莹剔透的雪粒化成这世间最轻的尘土洋洋洒洒。
浩荡、壮阔。
动荡心魂。
一直挨打可不是她的作风！顾妙音眼睑微压，踮足闯入冰雪里，骨鞭一甩，带着九品之力的威压直逼月眠上空。
月眠面容阴沉，丝毫不敢轻敌，结印召唤剑影，这些蛇影如光影穿梭，所到之处带着腐蚀的毒液企图拦住顾妙音的脚步。
但顾妙音的速度更快，只听得雪地里一连传来九声叮叮叮，青衫绕过黑影，一鞭贯穿月眠的左肩至后腰。月眠惊变，正欲以肘反击，顾妙音化鞭成剑，以剑为轴，翻身踹向月眠的后腰，将她打飞埋进雪地。
一切皆在电光石火之间。
“噗！”月眠捂着心口，口吐鲜血从雪地里爬出。
“不可能！”
顾妙音那一鞭让她险些崩溃，月眠神色癫狂，单手结印，九节鞭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她不服，甩着鞭子再次冲进雪中。
顾妙音扬鞭，骨鞭与九节鞭迎面对上，雷霆之力与黑蛊之力交着。
月眠咬牙，暗暗调转内息，九节鞭顿时绕满黑色的巫蛊之力，这些巫力慢慢向顾妙音延展，眼看着骨鞭玉质剔透的光泽逐渐被吞噬，月眠终于有了一丝畅快。
可不等她扬起嘴角，事情就有了转机。
顾妙音双手结印，一掌推进剑鞘，忽然！眼看已经要被黑暗吞噬的骨剑爆发出雷霆之力，滋滋的电流声越来越大，雷花也越炸越大，落在雪地凝成雷池。
这是……
月眠惊慌失色，不等她做出反应，万丈光芒平地起，光束在大雪中织网化成光影无限延长，将上山的路阻隔在暴雪之外。
“疯子……”月眠望着眼前的雷池天网，片刻失神后又染上了满腔愤怒朝顾妙音怒吼，“为什么？”
这一剑足以杀她，但顾妙音没有，用尽倾天一剑只为了守山？
顾妙音召回骨剑，一人挡在山前，她好像越来越懂谢灵毓了，难怪这座山叫守山大山，是因为他想有人守住他。
月眠不懂，却觉得被羞辱，扬鞭点着顾妙音怒骂道，“你以为区区雷池天网便能拦住我吗？”说罢，她点足飞起，甩鞭劈向雷网。
顾妙音偏头，飞身上前，如仙人降临忽然横挡在月眠之前。
她缓缓举剑，眼里装着漫天飞雪，雪地伏尸，唯独没有月眠。
“你错了，我拦得从来不是你！”
剑落，她眼眸里好似亮起了星河，我拦得是天道！
月眠眸光动荡，骨剑斩下那一瞬间，她好似看到天地崩落，星河枯竭。
她要死了。
“轰隆——”
恰是这时！
天降雷劫，雷龙如斩天之剑劈中骨剑，剑刃偏斜与月眠的咽喉擦肩而过。
顾妙音蹙眉，抬头看天，此时又一道雷劫降落，她神情微变，挥舞骨剑与雷对斩。
月眠被罡风震飞，方才垂死之际的悸动让她再不敢小瞧顾妙音，趁着顾妙音与天雷做斗，月眠强忍着一口气纵身跃向上空。
顾妙音被雷劈得连退三步，转头见月眠已经逃出几丈之外，她顿然怒极，调转内息追了上去。
她绝不允许顾婉婉的事重演。
月眠必须死，天道敢护她便斩天！
*
山巅之上，暗寮卫将摘星阁围得水泄不通，便是一只飞虫也休想入内。
梅园的梅花开得正艳，雪势越来越大，花蕾被暴雪覆盖红蕊羞藏。
谢灵毓站在窗前，修长的指尖摩挲着一根青竹短笛。
“主上。”
银铃端着热茶入殿，风雪太大，小孩儿肩头、眼睫都沾上了雪絮。
谢灵毓眼睑微垂，葳蕤的睫毛遮住了眼里风光，在眼底投射出一片晦暗的阴翳。他转过身，不动声色将玉笛藏进袖口。
银铃笑着上前，跪坐在案几旁，“主上，奴方才看见守山脚下织起了一道雷网，女君好厉害啊。如此，月眠定然是上不来了。”
谢灵毓走到案台前，淡淡看了她一眼，单膝盘腿坐下。
银铃有些受宠若惊，直起身倒上一杯热茶。
谢灵毓，“那你们呢？想到办法把本君带下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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