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绍兰被固定的观念束缚，不愿承认自己叛逃的心，以为恍恍惚惚就能过一辈子，人活着就理所应当难得糊涂。
失去最爱的人会遗憾一辈子的。
她明白得太晚了。
荣儿替她的无知承担了后果。
朱世荣的酒劲涌上来，一只手抚着头疼欲裂的额头，一只手撑着背后的茶几，缓缓跌坐在地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才传来他平静得可怕的声音。
“你从小就对我说，没了我你也不活了。”
“所以哪怕我再痛苦。”
“为了你我也努力地活着。”
“现在我坚持不住了。”
“娘，我们一起死吧。”
从前他以为死亡很可怕，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才发现死亡是一种解脱，活着就一直在痛苦挣扎。
原来，人间才是地狱。
*
谢君言给小舅子取的名字叫唐元恩，寓意重情重义、知恩图报，唐友山和孙氏对此很满意，对着宝贝小儿子叫了一天‘元恩’。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孙氏下不来奶，喝再多鲫鱼豆腐汤都不成，唐友山不得不自己去牵了一头刚生完小羊羔的母羊。
孙氏晚上休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生产突然，是四媳妇帮自己接生的事情，回想起来还有一丝丝的尴尬。
“这次多亏了四媳妇，不然我和元恩都有危险。”
“还没当年跟她道谢呢。”
唐友山想到自己那天说错话，事后想去再找儿子解释一下，但照顾孙氏和元恩，就把他忙得焦头乱额。
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现在才又想起来。
心里不由愈发愧疚。
“你这次生产得突然，要不是老四和四媳妇帮忙，恐怕不能这么顺利，我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是元恩的恩人。”
“不如咱们元恩的小名，让老四和四媳妇来取吧。”
孙氏没有任何意见。
“那就这么说定了。”
“老四和四媳妇本来就忙，我现在刚生完孩子，也不宜挪动，只能在这里暂时住下，又要给他们添不少麻烦。”
孙氏还有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唐友山去开门。
丫鬟笑着端着熬得发白的鲫鱼豆腐汤走进来。
“老太爷，老夫人，这是夫人亲自熬的汤，夫人还在厨房里做其他点心，就让我先把汤给老夫人端过来。”
孙氏下意识挪开视线。
四媳妇炖的汤很好喝，但再好喝的汤，连续喝几天，顿顿都有鲫鱼豆腐汤，也早就喝腻了，现在只要一看到鲫鱼豆腐汤她就反胃。
“汤放在那里吧，我等会儿再喝。”
丫鬟记得夫人的叮嘱。
“老夫人，汤凉了就不好喝了，更何况您现在身子弱，不能喝凉的东西，所以还是趁热喝吧。”
孙氏，“……”
她知道四媳妇是为自己好，因此也只能捏着鼻子喝汤。
不能浪费四媳妇的一片孝心。
万幸除了每天必喝一碗鲫鱼豆腐汤，四媳妇还会给她细心准备其他美食。
很多都是她从前没吃过的。
四媳妇说是为了营养平衡，所以几乎每天吃的东西都是不重样的，可见四媳妇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有这么孝顺的儿媳妇她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孝顺儿媳妇沈昭月，此时正耐心地制作美食。
唐凌霄从外面进来。
闻到了空气中没有消散完的鲫鱼豆腐汤的味道。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娘子，每天喝鲫鱼豆腐汤，娘应该早就喝腻了吧，有没有其他的汤可以代替鲫鱼豆腐汤下奶的功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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