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的光核猛地一颤，光幕出现第一道裂痕。
他这才惊觉，那些被他吸收的分身本源里，藏着的从来不是纯粹的法则，而是无数被掠夺、被囚禁、被屠戮的魂灵的执念。
这些执念在他体内沉寂万载，却在袁野的大道归一之力中苏醒，成了反噬他的最烈的火。
“不可能！他们早该被同化了！”
源初嘶吼着催动所有力量，七彩光幕疯狂收缩，试图将那些残魂重新镇压。
可破妄刀的刀芒已如潮水般涌来，灰金色的纹路缠绕上光幕，所过之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
袁野的身影在刀芒中愈发清晰。
他看到叶霸天的金红战气撞在光幕上，炸开一道缺口。
看到炎穹的赤红烈焰顺着缺口钻入，灼烧着源初的光核。
看到叶璃的空间大道余波在光幕上撕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是苍炎星界修士们自爆时留下的微光，此刻都化作最锋利的碎片，刺向源初的本源。
“这一刀，是叶霸天的。”
“这一刀，是炎穹和魅姬的。”
“这一刀，是叶明瑶、苏晚鸢、暗狱修罗……是所有向往自由的魂。”
袁野的声音随着刀芒回荡，每说一句，破妄刀的混沌色便深一分。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时，刀芒已凝聚成一道贯穿九天十地的光柱，光柱中，无数牺牲者的身影与袁野并肩而立，仿佛从未离去。
“破妄——归一！”
光柱撞上七彩光幕的刹那，整个玄寰星界都在震颤。
光幕如琉璃般寸寸碎裂，源初的光核在无数残魂的撕扯下发出凄厉的哀嚎，三十六道本源丝同时崩断，那些被他吸收的分身法则反噬自身，将他的本源搅成一团乱麻。
“不——！”
源初的身影在光柱中迅速溃散，光核最后爆发出的光芒里，映出他难以置信的眼神，“为什么……为什么蝼蚁的执念，能胜过天道……”
袁野没有回答。
他只是握紧破妄刀，看着源初的本源彻底湮灭在混沌色刀芒中。
当最后一缕七彩光纹消散时，九天十地的法则突然发出轰鸣，被篡改的天道开始重置。
一重天的土地冒出新芽，二重天的时间乱流归于平静，三重天到八重天的废墟上，灵力重新流淌，甚至连苍劫留下的伪天道印记，都在大道归一的力量中化作飞灰。
破妄刀的刀身缓缓黯淡，袁野望着重获生机的玄寰星界，突然觉得有些累。
他抬手抚过战体上的灰金色纹路，那些纹路正缓缓褪去，露出底下熟悉的十重战纹——大道归一的力量完成了使命，此刻正回归本源。
碎星河的方向传来空间波动，一道熟悉的身影踉跄着走出，是叶璃的神魂碎片凝聚的虚影，她身后跟着叶霸天、炎穹、魅姬……
所有牺牲者的魂灵都在法则重置中凝聚，虽不真实，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我们……做到了？”
叶璃的虚影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到袁野的战体，像怕惊扰了这场梦。
袁野笑着点头，眼眶却有些发热：“嗯，做到了。以后，这里不叫源初寰宇了。”
他望向重新亮起的星空，声音传遍九天十地，也传到了天龙大陆、苍炎星界，传到了每一个还活着的生灵耳中。
“这里叫众生界。”
话音落下，所有魂灵的虚影化作光点，融入众生界的法则中——他们没有真正消失，而是成了这片宇宙的一部分，守护着他们用命换来的自由。
袁野收起破妄刀，转身朝着天龙大陆的方向走去，碎星河的河水仿佛在召唤他，战皇陵园的战鼓还在轻轻回响。
前路或许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众生界的风里，藏着所有牵挂的温度，而他的刀，会永远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黎明。
当最后一缕源初法则消散在众生界的星河里，破妄刀的嗡鸣渐渐平息。
袁野站在九天十地的云海之巅，看着下方新生的草木抽芽，听着远处修士们的欢呼穿透云层——那欢呼里有劫后余生的哽咽，有重见天日的雀跃，更有对自由最质朴的歌颂。
他想起很多人。
想起叶霸天最后那声带着桀骜的“兄弟”，金红战气炸开时，像极了玄渊界的落日。
想起炎穹推开魅姬时的决绝，赤红火焰里藏着的温柔，比星界任何火种都暖。
想起叶璃在虚无中消散的银光，空间大道的余温，竟真的护他回了家。
还有叶明瑶姐妹的剑光、苏晚鸢的琉璃灯、暗狱修罗的煞气……
那些在黑暗里燃尽自己的光，此刻都化作了众生界的星辰，悬在天幕上，亮得安稳。
破妄刀在掌心轻颤，刀身映出他的模样。
战纹褪去了凌厉，多了些沉淀的温和，眉心的归墟之眼红光柔和，不再是刺向虚妄的利刃，而是映照众生的明镜。
他终于明白，破妄的终极不是斩断，是守护。
大道归一的真谛不是掌控，是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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