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兰多王宫的废墟中，撕裂的天穹依旧在低声怒吼，然后是雷霆，将整个战场照得一片惨白，宛如地狱。
“莫里斯……去世了。”
七皇子卡修斯站在废墟的高处，紧紧皱着眉头，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席卷风暴的身影——一个宛如法则具象化般的存在，凯恩，此刻正冷漠地俯视着战场，如神只般不可撼动。
他早已喘得像拉风箱一样，双手持剑的手臂在不停颤抖，但比身体更加疲惫的是精神上的绝望。
莫里斯的死亡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现在站在战场中央的凯恩，那尊宛如法则化身的存在，他们该如何对付。
从之前的战斗里，卡修斯深刻认识到，自己与凯恩之间的差距宛若鸿沟。
他很清楚，莫里斯已经是目前能正面抗衡凯恩的最强之人，但即便如此，莫里斯依然失败了，彻底地失败了。
“嘭、嘭！”
一阵沉闷的声音接连响起，一名名钝刃军如飞蛾扑火般冲到凯恩附近，却在触及祂的范围时，瞬间化作血雾。那些壮硕的身躯如同脆弱的玻璃瓶一般，被无形的力量轻易碾碎，甚至无法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钝刃军算是王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但此时，他们的战术几乎等同于自杀。
手握没有灵能光芒加持的钝刃，盲目地冲向那无法战胜的神只，只为了多拖延一秒。
凯恩回到了那残破的王座上，这位化身毁灭的神只，身上的气息比战前更加深沉。
祂那双空洞无情的眼眸俯视着周围的一切，有一种压倒性的绝对威压。
这便是压制，能量阶位的压制，如果莫里斯没有伟力缠身的话，下场也不会比这些人好到哪边去。
“王子殿下！”
一道急切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卡修斯抬起头，看见副官维塔满身是血地跑来。
他的一侧肩膀已经脱臼，护甲破损得几乎不能遮掩体表伤痕，但他依旧笔直地跪在卡修斯面前。
“殿下……”
维塔喘息着，满脸痛苦，“根据您的旨意，我已经通知恩兰多所有机关，让他们开始组织疏散，但我们没有办法拖住凯恩太久了，钝刃军的损失超过了一半，恐怕最多可以再坚持……五分钟。”
“五分钟？”
卡修斯面色如铁，冷冷地重复着这个时间。
甚至不用多想，他便知道，五分钟不过是维塔的乐观估计罢了。
卡修斯的目光凝聚在凯恩身上，那宛如神只般高坐于残破王座上的身影，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无情审判。
“殿下……”
维塔跪在地上，声音微弱，却透露着不甘与无奈，“再犹豫，我们所有人都要被葬送在这里了，家族、军队……还有王国，都等着您带领他们……”
卡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捏得手中剑柄仿佛要裂开一般。
凯恩之所以没有直接出手，只是因为祂“愿意”让钝刃军慢慢送死，仅此而已。
就像捕食者以无声嘲弄的目光注视垂死挣扎的猎物，祂的存在本身就是莫大的羞辱。
“这个怪物……”卡修斯低声咬牙，在嗓子口挤出了最苦涩的一句话，“已经盯上之前任何对祂表现出敌意的存在。我们跑不了。”
他沉默了一瞬，内心像在被撕裂地权衡局势，最终斩钉截铁地说道：
“继续让钝刃军上！给我拖住祂！”
“殿下！”维塔艰难支撑起身体，“再这样下去，钝刃军……他们都——”
“必要的牺牲！”
卡修斯厉声打断，脸上惨白，“别说这些废话，副官，这是他们的职责，他们明白的，我们也明白。但就算是最后一秒，也必须拖住那怪物！”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绝望嘶哑到颤抖，脸上的伤痕随着眉头绷紧泛起青紫。
尽管内心痛苦，但他比谁都明白，这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
这是生与死的博弈，是整个王国能否留存的赌局。
卡修斯握紧长剑，片刻后，低声补充：
“我也会——”
然而，话音未落，废墟之中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奇异气息！卡修斯的话被打断，他背脊一阵恶寒，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在莫里斯倒下的地方，那原本化为焦土的战场突然被冰冷的漆黑和血红烟雾所侵占。混沌不安的气息从幽冥深处涌出，那烟雾如活物般翻滚，像是永恒深渊释放出的咆哮。
“这——”维塔惊得无法说话。
正在他们震惊之时，一个有些熟悉，却夹杂着诡异低沉的声音猛地从烟雾中爆发而出，仿佛某种不干净的死亡存在发出的狂欢呐喊。
“桀桀桀桀桀——我他妈回来了！”
伴随着仿佛一顿得吃十个魂殿长老的大笑，从这一片漆黑与血红的烟雾深处，迈步走出了一个身影。
他全身覆满深渊般扭曲的奇异纹路，那是无法被凡人理解的力量刻印在身上的痕迹。
可是，诡异的是——没有人因此感到过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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