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勇没有直接回答边怀江提出的问题：
“我一夜未睡，苦恼我的工作范围，不涉及军事部署。姓金的平时参加军事会议，回来密不透风。跟着有纸条通知我，家眷到了重庆，他们已在保护。我估计你表姐已被他们绑架，只好将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给了几条。”
他长叹一口气，摇摇头说：
“宫田惠子不满意，威胁我，如再糊弄她，让我给家眷准备后事。当天下午，秘书传来一份材料。称金处长要去参加紧急会议，让我先阅。我一看，是战区长官大战前的动员材料。虽然没有直接的军事部署，但从讲话中，可以分析出很多情报，太重要了。便摘录几条，准备给她了。”
边怀江惊叫道：
“啊？表姐夫，你咋这么糊涂呢？这可涉及到千万将士的生命啊！”
毕勇面无表情的继续说：
“我知道，巧的是，你表姐打来电话报平安，我糊涂了。跟着又明白了：宫田惠子在骗我啊！我思考良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去找穆副主任，称受到日谍威胁，要绑架我家人。他听罢，让我放心，交给他了。当天夜里，你表姐给我电话，说全家被宪兵逮捕了，问我怎么回事？”
边怀江提醒道：
“你不给他们情报，他们举报你了。”
毕勇摇摇头说：
“我开始也这样想，后来我找穆主任问情况，他笑着解释，为了保护你全家，只有进监狱最安全哦。我刚放下心来，第三天，便跟几个处长被隔离审查。这才知道，这份材料内容还是泄露了。”
边怀江疑惑得问：
“姓金的没有被审查？”
毕勇摇头说：
“没有，他因参加紧急会议，没来得及看，没签字。”
边怀江长嘘一口气：
“表姐夫，既然如此，你大可不必跟他们来往了。”
毕勇苦笑道：
“没这么简单，宫田惠子暗中找我，说我玩滑头欺骗她。作为惩罚，你老婆子晚餐后会拉肚子，你看着办吧。她不听我辩解，点我穴位，说这次审查，你也在列，为何他们没收到我的报告？就在这一两天，国军保卫武汉指挥部要召开布防会议，你设法参加，这是对你最后一次的考验。”
边怀江惊讶的问：
“她明显是拿我表姐恐吓你，表姐在监狱，怎么可能拉肚子呢？哎，她说国军要开会，真的假的？”
毕勇点点头：
“真的，我估计她在骗我，晚餐后，请穆副主任出面打听，你表姐身体状况，答复是，还好，拉肚子，没生命危险。我感觉赌不起 了。说也凑巧，第二天秘书通知我，金处长有急事，请我代为参加保卫武汉紧急会议。”
边怀江惊叹道：
“啊？日谍这么厉害？难怪国军节节败退哦。政府部门，已经被日谍渗透成筛子了。你给了没有啊？”
毕勇沉默一会，点头：
“不给不行啊！宫田惠子让你表姐拉肚子，她就拉肚子，我还敢赌吗？会后给了她几条。我到了重庆，宫田惠子找我，说我表现很好。不要担心家眷安全了，让他们出狱回家吧。”
边怀江盯着表姐夫，劝道：
“表姐夫，你糊涂啊！这一下真的陷进去了。快去自首吧。不然你就得继续干下去，最后万劫不复啊！”
毕勇流着泪，哽咽道：
“怀江，我冤啊，只亲她一嘴，代价太大了。我灵魂在哭泣，内心在挣扎，准备自首。我巴结穆副主任，是想自首后，请他帮我说情，法外开恩，饶我一命。”
边怀江长叹一声，骂道：
“妈的，这些不知廉耻的婊子东西，老子一定杀光他们。哎，穆副主任讲情能行吗？”
毕勇擦干泪说，呐呐的说：
“怀江，穆副主任虽然不在军统，但他是国防部高参，只能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了。我专程到上海，是想跟你说明情况，请你帮我一把。另外，我最近已经联络上一个日谍，我准备自首时揭发她，戴罪立功。”
边怀江也跟着流泪，恨恨的说：
“表姐夫，你应该先拍份电报给穆副主任，说明你想自首的意思。我可以帮你找人，免你一死。去战场戴罪立功，即使死于战场，我表姐等家人会受到政府照顾。”
毕勇抹把脸，对边怀江说：
“兄弟啊，你不知道，宫田惠子安排了人监视我。估计这人是我的上线，至今没联系我。我感觉他就在身边，自首的意思不能泄露。否则会对我下手。唉！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边怀江看着他步履蹒跚的走向门口，起身去送他。
毕勇悲切切的去开门，回头欲对边怀江要说什么。只听“啪”的一声，毕勇应声倒地。
边怀江赶紧拎着枪跑出门，不见有人。回头抱起奄奄一息的表姐夫呼号。
金陵生握着枪，面色冷峻的出现在门口。正抱着毕勇的边怀江抬头问：
“是你杀了他？”
金陵生鄙夷的点点头，正色道：
“叛徒就这个下场。边站长，他不值得你为他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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