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审讯室内，灯光惨白而冰冷，仿佛要穿透人的灵魂。周永安身姿笔挺地坐在主审位置上，他的面容冷峻如霜，眼神犀利得如同两把寒刀，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徐长江。那目光仿佛具有实质的压力，让徐长江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周永安的双手交叠在胸前，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臂膀，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每一下敲击都仿佛在徐长江的心头重重地敲打。他的坐姿沉稳而威严，散发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仿佛整个审讯室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任何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对面的徐长江此刻却如坐针毡，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椅子的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慌乱地游移着，不敢与周永安那锐利的目光直接对视，偶尔飞快地瞥上一眼，又迅速地移开，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他抬手慌乱地擦了一把，却发现手心也早已满是汗水。
“你不是要见我吗？怎么，现在看到我就哑巴了？”周永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审判之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直直地射向徐长江的内心。
徐长江像是被这声音猛地惊醒，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但很快就被一种决绝所取代。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周永安的眼睛，尽管双手依然在颤抖，但声音却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尖锐：“周书记，我这次真的会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隐瞒！我发誓！”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是在为自己鼓起勇气。
“哼！”周永安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和不信任，“你这句话都说了多少次了？每一次都像挤牙膏似的，挤一下出一点，不挤就一个字都没有。你到底把审讯当什么？把我们都当傻子耍吗？”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眼中的寒意反而更甚。说话间，他微微向前倾身，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的重心向前移动，给徐长江带来了更大的压迫感。
周永安说着就紧盯着眼前的徐长江，目光中隐隐透着审视与失望，心里暗自忖度：这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可表面上，他仍不动声色，不想让自己的心思被轻易看穿，只是神色淡淡地开口道：“这次，我想把你放弃了，因为我没有看到你的价值。”
徐长江闻言，心猛地一沉，脸上瞬间浮现出慌张的神情，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急切地说道：“书记，您不能放弃我啊！我知道之前我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是我糊涂了，这次绝对不会了，我一定将我知道的全盘托出。”见周永安没有立刻回应，他愈发紧张，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也微微发颤：“周书记，我这次是真的，绝对不会留私，请您放心。”
周永安看着徐长江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地拿着杯子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说道：“哎，就听听你的‘小心思’吧。”
徐长江微微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开始诉说起自己的“苦衷”，眼眶渐渐泛红，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哽咽：“周书记，我知道你们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资料，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您也知道我家里人的遭遇，我这就是入错门，错选了站队。他们手里握着大量关于我的把柄，”说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我的那些错事，都是我在京都学习时，被他们一步一步精心设计的。”说到此处，他戛然而止，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永安的表情变化，眼神中满是忐忑与期待。
周永安却仿若未闻，只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眼神中透着一丝看穿一切的冷静，看着徐长江的“表演”，心里想着：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徐长江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思绪已然飘回到了三年前在京都预选县委书记培训班的那段日子。“那是个周末，没课。”他微微仰头，像是在努力从记忆的长河中打捞起那些细节，“我的舍友魏长斌，他是江南省的县委书记，带我去了一个聚会。”说到这儿，徐长江的眉头轻轻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惊愕，也有无奈，“那个会所是会员制，会费高达 120 万一年，当时我就想，这么多钱，能给贫困地区修不少路了吧。”他的目光缓缓投向审讯室里的周永安，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似乎是在向周永安倾诉着内心的纠结与挣扎。
“周书记，您能想象吗？”徐长江的声音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些曾经只在书里读到的酒绿灯红、醉生梦死的场景，在那儿都变得稀松平常。”他的眼神愈发黯淡，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我走进那个地方，华堂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美人在一旁浅笑嫣然，眼神顾盼生姿。桌上摆满了琼浆玉液，酒液在精致的杯子里荡漾着诱人的光，珍馐佳肴一盘接着一盘罗列着，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徐长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内心的波澜，“酒入喉咙，暖了肠胃却凉了心，看着周围人面桃花相映红，丝竹声悠悠扬扬，众人笑语不断，那看似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的场景，却让我觉得无比荒诞。”他缓缓低下头，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膝盖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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