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道士低头回应，“其实，我们的魂魄也早已经消散。当年的那一战，不仅让我们踏入了天阙，在天阙中，我们还遭遇了强敌。”
“庆幸的是，我们尚能留下一丝神念等到你的到来，比起其他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年长道士脸上洋溢着释然的笑容。
“确实无憾了！”
其他道士们亦纷纷点头赞同，笑容满面。
“师傅他老人家若知道龙虎山的传承并未断绝，必定也会欣慰吧。”
“在此地驻留已久，我们也该去向他老人家报个信了。”
“师伯……你们不愿随我回山吗？我有办法！我身为宗师，定能找到方法带你们离开这里！”
面对张烨清的急切，众道士皆淡然一笑。
“孩子，不必了，作为修行之人，何须执着于此。”
“我们已逝于此地，又何必再去别处飘泊？”
“我们就此留下，不再归去了。”
年长道士笑着开口，语气温和却又坚定。
“孩子，从今往后，龙虎山的时代将由你引领，记住，你存，则龙虎山存。”
说着，这位名叫陈清平的年长道士后退两步，朝着张烨清深深一拜。
“龙虎山陈清平，参见龙虎山当代天师！”
在他身后，所有道士也都恭敬地向张烨清行礼。
“参见当代天师！”
礼拜完毕，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笑声朗朗。
“师兄弟们，时候到了，师傅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走吧，走吧，这一生，我们已在人世间走过一遭，今日又亲眼见证了龙虎山新一代天师的崛起。”
“此生无憾矣。”
在一阵阵爽朗的大笑声中，一股壮志凌云的道音响彻云霄。
“人世沧桑，仙路渺茫。”
“鬼途欢愉，恰似人生之初。”
“仙道贵于生命，鬼道贵于终结。”
“仙道恒久吉祥，鬼道常伴凶险。”
“高洁清灵之美，悲歌激荡九天。”
“只愿天道昌盛，不愿人间困穷。”
“诸天浩瀚，我道日益兴盛！”
“天师，我等就此别过！”
砰——
仿佛烟花绽放，宛如流星划破夜空。
一道道华光在黑暗中乍现又迅速消失。
待张烨清再看时，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多了一片破碎的道袍残片。
那些破碎的道袍上，还残留着几柄断裂的剑器。
仅此而已，别无他物。
张烨清口中低语，凝视着这些遗物。
魂归天地。
他的那些师伯、师祖们，竟已魂归太虚，在这天阙的最深处消失殆尽。
此处空寂无声，一无所有。
连同那些鬼祟邪修也荡然无存。
唯有地上散落的破碎道袍和断折的道剑，还在隐约证明着曾有人踏足此地。
张烨清默然捡拾起一切残片。
悉数收纳入空间戒指中。
随后再度朝着这片空间深鞠一躬。
“恭送诸位师伯，愿你们羽化登仙！”
行礼完毕，张烨清不再逗留。
身影瞬移，径直朝天阙之上奔去。
……
通天江边。
冯晓玲与小狐仙两人紧张地仰望那已然开启至极致的天阙之地。
天空中乌云密布，暴雨如注，狂风呼啸不止。
一层层厚重的黑云堆积于天际，唯独罗天大醮的青光笼罩整个江面。
就在此刻，风雨骤然停止。
罗天大醮的道音亦达到最为激昂之时！
“是下面的战魂要出来了！”冯晓玲紧张地喊出声。
话音刚落，通天江的江面开始翻滚起来。
在漩涡中心，传来了脚步声响。
紧随其后，一道道光影自漩涡中走出，数量越来越多。
直至整个江面上都站满了人影，密密麻麻一片。
他们出现后，便将目光投向人间。
像是刚刚苏醒的灵魂，对这个世界充满陌生与好奇。
他们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和茫然。
他们看见了远方的万家灯火，看见了形态各异、高耸入云的建筑，以及街道上疾驰而过、速度赛马的各种奇异交通工具。
更看见了……弥漫在这人间浓厚的生命气息！
那是生者的气息，是人间独有的生命之息！
璀璨灯火照耀下的人间烟火气，亿万生灵安居乐业。
这里……真的是他们曾经涉足过的人间吗？
众多战魂愣愣地站在那里，满心迷茫，无所适从。
“人间……”
罗天大醮之处，所有的道门修行者在目睹战魂现身后，脸上均露出欣慰的笑容。
道音不断，但众人纷纷起身，来到通天江畔，朝着江中的魂魄遥遥施礼。
“晚辈道家弟子，拜见战魂！”
这些人为此守护无数岁月，受得起天地众生敬仰。
江上的魂魄看着这群道士，又看向那道照亮江面的青光。
那位身披铠甲的战魂面向江岸抱拳致意。
“感谢诸位。”
江岸上的道人们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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