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江江抬头一看，才发现江黎川已经回家了，都洗完澡了，头发湿漉漉地塌在额前。
“你衣服上也蹭灰了？”江黎川问。
“也？”黎江江。
“我看洗衣机里有你的衣服。”江黎川说：“今天才开学换上的校服，蹭上灰了才扔洗衣机里洗呢吧？”
“你也蹭上了？”黎江江这才明白这个“也”。
江黎川点点头：“明天得跟物业投诉，这要老人家撞上绊一跤怎么办。”
“你没看我给你发的微信？”黎江江。
江黎川下意识想去口袋里摸手机，才意识到手机在自己房间里，问：“什么微信？我一直没看手机。”
“算了没什么。”黎江江心里叹口气。
白低头示好了。
江黎川说：“那，那你睡吧，别学了。”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了，忽然衣角一沉，低头看，看见自己上衣的衣角被一只白嫩嫩的手抓住了。
白嫩嫩的手在微黄的灯光下泛着粉红，江黎川觉得心里有点痒，仿佛这手抓的不是他的衣角，而是在挠他的心窝。
“怎么了？”江黎川转过身看着黎江江。
黎江江先略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今天晚上，不是，昨天晚上，开玩笑的，我从来没那么想过，我哪儿敢啊。”
黎江江心里想，其实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不想的问题。
她的心已经被江黎川填满了。
江黎川却揪住这句话了：“没人管你你就敢了？”
黎江江一愣。
江黎川什么时候这么八婆地抠字眼了？眼前这个人还是江黎川吗？
看见黎江江微微吃惊的表情，江黎川也发觉自己有些无聊了，清了清嗓子，说：“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
江黎川忍不住抬手拍了拍黎江江的脑袋，说：“睡吧，明早别起不来。”
黎江江点点头，灭了香薰灯，伸手关台灯的时候江黎川说：“躺床上吧，我给你关。”
于是黎江江直接爬到床上去了，掀开被子躺进去，眨着眼睛瞧着江黎川。
江黎川关了台灯，接着窗外映进来的光走到黎江江床边，说：“晚安。”
黎江江用被子捂住了自己半张脸，眨了两下眼来道晚安。
江黎川轻笑了一声，又揉了揉黎江江的头发，然后起身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黎江江忽然喊住了他。
“哥。”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
江黎川背影一僵，都没扭身，顿了片刻，问：“学校的吗？”
“嗯。”黎江江。
江黎川忽然觉得自己思考能力没了，他想迅速过滤排除不可能的人选，然后再敲定确定的人选，可是自己脑子里却一张脸都浮现不出来。
“特别特别好的人。”黎江江补充了一句。
江黎川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涩，就又清了清嗓子，说：“他知道吗？”
“不知道。”黎江江。
江黎川先是松了口气，这样证明两个人没在一起，黎江江没有谈恋爱。但随后又觉得生气。黎江江喜欢别人，那个人竟然敢不知道？
没长脑子吗？
他江黎川放心尖儿上的人喜欢他，他竟然敢不知道！
哪个王八蛋混小子？！
当晚江黎川就做噩梦了，梦见黎江江牵了个男孩子到他面前，当着他的面就接吻，吻着吻着画面转到了车里，江黎川在车外看着两个人在车里接吻，急得他去砸车窗，但走近一看，车里那个男人竟然是自己！
江黎川从梦里惊醒过来。
摸索出手机看看时间，屏幕上的冷光一下子刺地他眼睛疼。
五点不到。
江黎川坐起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跳还是砰砰的。
虽然黎江江那个小混蛋又矢口否认，说自己是随口开个玩笑吓吓他，江黎川还是心神不宁。
外面的天还黑漆漆的，江黎川心想反正没了睡意，干脆把剩下的卷子改完算了，于是拿过床头柜上的电脑，打开床头灯。
吃早饭的时候，黎江江把黏在外刊新闻上的眼睛移开片刻看了眼江黎川，问：“你怎么黑眼圈比我还重？”
熊猫本猫夹了个汤包塞进黎江江嘴里：“吃你的饭。”
黎江江咬了一口，汤包里流出来的汤汁太烫，黎江江皱着眉嗯了一声就要把汤包吐出来，江黎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把手伸过去把两半汤包接住了，接了一手油汁。
空气安静了一秒。
江黎川抽了张纸擦手，黎江江看着他擦手。
然后，黎江江生气了。
一拍筷子，抽出张纸擦擦嘴，丢下一句：“恶心死啦！不吃了！”就到门口拿上羽绒服和书包就夺门而出，鞋都没穿好，拖拉着到电梯门口才穿好系鞋带。
江黎川看着手上的汤包，愣愣地没反应过来。
什么人？！
他被吐了一手油他还没嫌恶心，这小混蛋生什么气发什么火？！
黎江江在电梯里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但只看眉眼也能看出心情低落。
吐了江黎川一手油，这么狼狈的事儿，从小到大其实没少发生，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江黎川不只是她的哥哥她的老师，更是她喜欢的人！
把咬了一半的汤包吐到哥哥手里和吐到喜欢的人手里，那能一样吗？
黎江江一回想，就觉得羞恼，恨不得扒出来跳地缝跳进去。
叮咚。
到一楼了，电梯门开了。
黎江江看着电梯和外面瓷砖之间的地缝，脸更黑了。
“我不跳进去！是他非要把手伸过来的！”黎江江对着地缝恶狠狠地说，然后大步跨出去，雄赳赳气昂昂仿佛是要跨过鸭绿江。
江黎川洗完手出来，看看桌上的黎江江只喝了两口的粥，忍不住心道：上辈子到底欠她什么了？
找出来保温饭盒，江黎川把粥倒进去，又装了几个没有汤汁的小笼包和烧麦，找了个纸袋把饭盒装起来，换上衣服拎上饭盒和电脑，也出门了。
时间还很早，天都还没擦亮，进校门口的学生都还稀稀拉拉的，路边早饭摊上都是买早饭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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