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世上，谁容易了？我妈就容易吗？操持这个家，拉扯我，丧偶式育儿，她容易吗？谁活着都不容易，都费劲，别拿这说事儿。”袁浩说。
袁浩爸爸又看了看手上的离婚协议书，依旧觉得恍如隔世。
“你仔细看看，没一条不公平的。资产划分你好好看看，但你别想再商量，没余地，都是你欠她的，她应得的。我不稀罕你的钱你的资产，上面写了，你就支付我的学费到高中毕业就行，以后我就一分钱都不再花你的了，你以后挣的钱都是你小儿子的。相应的，你也千万别再联系我，你老了我也不负责赡养你。”袁浩说着笑了笑：“也轮不着我，我这么没出息，上学都上不好，你怎么可能指望我，不然也不会急着再生一个，这个你可得养好，千万别养成我这样。”
袁爸的手都有些抖，完全不敢置信：“你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袁浩不说话，就这么看着袁爸。
“哈哈，袁浩，浩子，儿子！我养了你十八年了！你现在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说出这种以后再也不联系的话？”袁爸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手抖着，眼眶也红得厉害。
袁浩看着这样的袁爸，心里顿时也像刀子在割。
做父子做了十八年，不是亲生的都有感情，遑论亲生的，血浓于水。
袁浩狠着心，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袁爸还是折磨自己，他点点头，说：“对，就是要跟你断绝关系。”
袁浩挤着笑，接着说：“这几天我都忙什么你知道吗？我把我攒的钱全拿出来了，去请律师。大过年的，律师也不好请，人家也阖家团圆呢。我找了个打离婚官司特靠谱的律师，他写的这个协议。你要是觉得不行，咱们就打官司。多亏了你总是用钱弥补我，让我能拿出来这么多钱请律师，我还得谢谢您。”
“混账！”袁爸怒吼出来。
咖啡厅里没有人，只有只猫在落地窗那里懒洋洋地晒太阳，被袁爸一嗓子吼醒了，也怒气冲天地“喵”了一嗓子。
“我是你亲爹！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我也是你爸！”袁爸拍着桌子。
袁浩立刻反唇相讥：“您现在还是另一个人的亲爹！现在不跟我断清，以后你小儿子什么也捞不着，可别怪我！”
袁爸的气势再次弱下来。
“浩子，我们好好谈谈。”袁爸。
袁浩：“我们现在不在好好谈吗？签字，打官司，你选吧！”
袁爸喝了口水，平静下来，想着怎么能继续聊下去，改变袁浩的主意。
袁浩说：“别想了，你签字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别想着去和我妈谈，她不会再见你了，不信你现在打个电话，看是不是正在通话中。你现在签字，那就是好聚好散，我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去找你，放心，我混得吃不了饭我也不会去找你，不在你们一家三口眼前晃悠，你儿子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有我这么个人。但你现在要是不断，我以后不仅啃老啃死你，我还看见那对母子一次我就骂一次，你不想你的儿子从小就活在“私生子”“小杂种”这种谩骂里吧？”
袁浩嘴里的话越来越刻薄恶毒，惊地袁爸再次情绪失控：“你说什么混蛋话呢？！”
袁浩满不在乎地笑笑：“不想你儿子听见这种混蛋话，你就签，又不是让你净身出户倾家荡产，有什么不敢签的？”
“儿子，离婚...不是这么儿戏的，我真的需要和你妈妈见一面，好好聊聊，你还是孩子，这事儿不能你说了算，荒谬！”袁爸。
“你也知道不是儿戏！你跟那女人混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是不是儿戏？我说了是不算，你没看见我妈的签名吗？这都是我妈同意的，不想再见你也是我妈的意思！你以为我妈心里还装着你盼着你回家呢？她就是不想伤害我，才忍着不说的！她催你回家，真是她想见你？她想让你见我！你放心，你俩离婚那天，我一定全程陪着我妈，绝对不让你跟她多说一句话！”袁浩也再次情绪失控。
晒太阳的猫终于发现自己是彻底睡不成了，打了个滚儿起来，迈着婀娜的步子离开了这儿。
父子俩就这么默默地不知道僵持了有多久，袁爸说：“儿子，你长大就会知道，爸爸只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打住打住！”袁浩打着手势制止袁爸说下去，“别捎带上所有男人。我，这辈子，不管遇到什么境况，都绝对不会做背叛家庭的事儿！”
袁浩又像是怕这话不够有说服力，紧接着补充道：“否则，我自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袁浩站起来，说：“就说这么多吧，你把协议书拿回去好好看看，好好想，反正不签就是上法庭，我等你回复。”
袁浩说完，立刻转身急急地走了，一眼都不敢再多看袁爸。
袁爸伸手想拉住袁浩，但又放下了。
话似乎的确已经说尽了，拉住了又还能再说什么呢？
袁爸看着袁浩的背影，和那天在酒店看见的背影重叠起来，不禁眼泪落了下来。
自己亲儿子的背影，怎么就认不出了呢？
袁浩走出咖啡厅，眼泪也掉了出来。
刚才他说的每句话都是一把刀，还是双刃的，一面对着袁爸，一面对着自己，袁爸心里多难受，他就更难受。
袁浩擦掉眼泪，戴上口罩，笑着自言自语：“嘿，少年，勇闯天涯去吧，男人不需要眼泪。”
袁浩掏出来手机，给江黎川发了条微信。
袁浩：完事儿了。
江黎川：摸头表情包.jpg
袁浩：川哥，你不适合温情路线
江黎川：【川哥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黎川：完事儿了就回家，补寒假作业
袁浩：cao，也不用这么冷血
那天袁浩和妈妈彻夜长谈后，袁浩心里就有了主意，得到妈妈的同意后，袁浩就没让他妈妈再插手，找江黎川帮忙，弄出来这些。
江黎川也没怎么帮忙，就是帮忙问了问靠谱律师人选，剩下的都是袁浩自己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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