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昨天就回了军区敬老院。
晚饭时的餐桌上，又只有苏嘉和卫言父女两了。
清汤素菜配白米饭，苏嘉安静的低头扒饭。
卫言放下碗筷抹了嘴，随口说道：“孙家的股份现在大跌，正是收购的好时机。”
“爸爸不是说不管孙家的企业吗？”苏嘉抬头，乌黑晶亮的眸子瞅着他。
卫言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她碗里，意味深长的笑着道：“听说你那孙姓同学今天来找你了，你会不管他吗？”
苏嘉讪笑的眯了眯眼道：“我是想着晚上和爸爸再聊聊的。”
卫言一脸我早料到的神情，话里有话的说道：“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如果别人在危难的时候你给他很小的帮助，他会感激你。可如果给人的帮助太多，让其形成了依赖，一旦停止帮助，反而会让人心生忌恨。”
“嘉嘉，善良是好的，但是你以后不能一味的善良，人心复杂多变，你明白吗？”
苏嘉认真的点头道：“我明白的。”
“你还小，不懂。”
卫言跟她把话摊开来讲解道：“孙家这件事情，站在商人的角度上来说，其一它已经没有价值了，这必然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其二，要帮助孙家你就必须购股，孙老爷子昏迷理不了事，这时候可以直接乘机入主CEO，收拢掌控整个曦元集团的大权。这理解的会说你是帮朋友，不理解的会觉得你是乘人之危！”
“其三，稳定了曦元集团后，这些股份你打算怎么处理？是送给你那个朋友？还是卖股份给他？这其中你将为了友情损失多少金钱？能收获他多少感激之情？”
“其四，我估算过曦元集团的财务，就算度过了这次危机，后面也需要大约八千万的资金周转运行，这钱是不是还得你来出？后期破产的债务也由你来偿还？”
苏嘉被说的哑口无言，眨着大眼睛为难的看着卫言。
卫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其中任何一点，你要是没做好，就容易给自己拉仇恨，最后就是出力不讨好，反倒心生埋怨的结局。”
他伸手捏了一把她白净的脸颊，苦笑道：“后一句爸爸是心有体会，为你千好万好，还得被你埋怨一通。”
苏嘉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顿时尴尬得耳后根都隐隐发热了。
“待会仔细想想，好好分析其中的利弊。”
“现在赶紧吃饭吧，一会菜该冷了。”卫言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起身往楼梯口走去，看样子是又要去书房办公了。
苏嘉被他这么一通分析下来，也没有啥胃口了，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回房间去了。
...
躺在宽敞的浴缸里，浑身被热水温暖的浸泡着，苏嘉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安静沉思之中。
卫言刚才在饭桌上说的头头是道，关于斗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她也是懂的。
可是荀楚是她的朋友，朋友有难，能帮忙的话她自然是想帮上一把的。
八千万...
好大一笔数目！
卫言过年给她的那些值钱礼物和那一捆抚养费的银行卡，她那天都统统交给他保管了。
卫氏股份的年底分红，银行卡也在卫言手上。现下居住的这座沧云山，地产书也在卫言那。
苏嘉现在总共能动用的，就只有一张银行卡。
卡里还剩下一千多万的存款，那都是卫言最近几个月给的生活费。
按着卫言所说，孙氏的曦元集团估计是要黄了，这笔钱如果给了荀楚，就是要打水漂的了。
到底给？
还是不给？
给了也无济于事，没什么大作用。
不出点钱吧，荀楚那里也许会伤感情，毕竟都知道她爸爸这么有钱了......
要是给了吧，这一千多万就算是她本人欠卫言的债务了，到时候又要多还钱，唉！
苏嘉头疼的睁开了双眼，双手扶着浴缸边缘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的垂眸看向浴缸中的洗澡水，蹙眉暗道：“果然又脏了。”
自从从医院里回来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异样的，不正常的地方。
每次只要她一泡澡，浴缸里的水就是黑色的。
刚开始是像墨汁一样黑沉的洗澡水，当时还吓了她一跳，以为自己身上沾了什么黑的东西。
后来再泡，又是黑的，然后几次过后，黑色的洗澡水一次次比一次淡。
像今天的，就已经变得只有淡灰色了！
苏嘉平时并不怎么泡澡，就是烦心的时候会进浴缸里泡一泡，静静心，平时都是淋浴的。
淋浴的时候她仔细认真的看了，每次那水都是干干净净的，真是怪事。
这事她没敢告诉卫言！
她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万一跟卫言说了，他找道士来驱邪的话，估计得先把她这个冒牌女儿给驱了。
苏嘉从浴缸里出来，拿起旁边挂着的浴巾围上，她光脚站在浴室里的大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倒映的那位肤白貌美的青春少年，脑中思索着黑色的来源究竟在哪？
她之前为了查探黑水的来源，还特意淋浴过后去泡了一次，结果那水还是黑了。
而且还是在她双眼紧盯着，目不转睛的情况下，一点点变黑的！！！
想不通的事情，苏嘉将这事归类到灵异事件里去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招惹上什么脏东西了，闲的没事故意恶作剧的整自己玩呢~~~
擦干了身子穿了套棉绒的睡衣，苏嘉出了房间去敲了书房的门。
她站在卫言侧面，双手搭在红木书桌上认真的说道：“爸爸我想好了，我就帮一次，用我卡里的钱，算先借给他的。”
卫言将手中的文件放下，办公椅转了过来面朝苏嘉，浓眉轻佻问道：“那下次他再需要帮忙呢？”
苏嘉抬手拨开眼前刺人的刘海，思考着道：“看情况吧，要是还是像您所说的那样，是一个赔本的买卖的话，那就算了吧。”
卫言抬眸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奈之色：“你还是太心软了，既然下次就算了，为什么不这次直接算了呢？”
“明知道帮了没用，为什么还要去帮？”
“爸爸从一开始就在跟你强调，那是一个没有价值的企业，就是想告诉你，投入再多也是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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