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妃婉约一笑，请举茶杯递给她，“妤儿，今年也不小了吧。”
“年满十六。”
“诶呀，这转眼间已到及笄之年，不知程大人可有和你提过，嫁娶之事？”
嫁娶之事，程妤微一扬眉，从去年所有人得知她已到及笄，前来提亲的便是轰也轰不尽，今日秦妃娘娘叫她过来，却怎么也没想到还是此事。
还以为秦妃娘娘气质清丽脱俗，思想或许活泛些，没成想还是如此。“娘娘，此事家父未曾提起。”
“你这丫头可糊不了我，向来你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在这一年，怕是上门提亲的人，快将你家门槛踏碎了罢。”
程妤浅笑并未回应。她心里也是打鼓，虽说家父在朝中身居要位，之前提亲的糊弄过去就罢，可秦妃娘娘现在正得盛宠，她要开口也是个麻烦。
而果不其然的，秦妃抿了口茶，“你若不嫌弃，我倒有一人觉得与你般配的很。”
程妤硬着头皮，“娘娘抬举，妤儿怎敢嫌弃，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位少爷？”
秦妃听她如此说，喜上眉梢，摆摆手让身边侍女下去，拉着程妤的手，轻轻抚着，“家弟今年二十整岁，名唤秦濯。”
程妤瞬间失态的双手一颤，秀眉微磬，怎么没想到呢，秦妃娘娘身边要嫁娶的男子，除了那秦濯哪里还有第二个。
秦妃自以为她是高兴，觉得有戏，“就是方才你带去侧院的那个，长相自然不必多说，武艺文书无一不通，你觉如何？”
不行！不知为何，程妤心生抵触，“娘娘，您可太抬举妤儿了，方才见秦少爷，样貌可是不凡，气度更是非凡，妤儿长相平平，不善言辞，定是看不上妤儿的。”
秦濯那样完美的人，都已二十，提亲的只怕是比自己还多，却到现在连一妻都没有，只怕是挑剔的很，反倒不如以此借口直接回绝。
谁知那秦妃也是个顽固之人，“妤儿如此优秀，他敢看不上妤儿！我已将他带到后院，你们还要多聊聊才是。”
她竟然直接将他绑到后院，这秦妃娘娘为了让他娶妻，也真是煞费苦心。程妤跟在她后面，飞快想着脱身的法子，怎么才能让他主动拒绝自己，避免麻烦。
刚穿过回廊，便听到秦濯有些不屑的声音，“和我姐说，我不见！一月里她这已是第十个了，我真的烦透了，直接回绝了不就行了！”
“怎么说话！”
秦妃气的面上红晕，秦濯闻声叹气，说着转身，“姐，你若再如此，别怪我不给面子，那女子只怕是那家嫁不出的……”话刚到一半，他便看到秦妃身后，正略带鄙夷看着他的程妤，愣是将话咽下去。
可还是让她听到，她何其聪慧，竟然说自己嫁不出去？！真是无礼透顶，刚才自己竟还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现在看来，和一般的纨绔子弟别无二致！
他看着程妤，心里升起悔意，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有气无力的叫了声，“程妤？”
秦妃见状高兴得很，两边的反应比她想的可好多了，特别是秦濯见到程妤的反应，好的很！好得很！她连忙闪开，推程妤到前面去，“你们好好聊，我有些事就先走了！”
她刚离开，秦濯满是歉意，“程妤，我不知晓是你，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你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一会你只管说我不的不好，让我平安离开便是，反正以后也没机会相见了。”
程妤看也没看他，自顾坐在旁边石凳，慢悠悠拿起茶杯。
“我帮了你，你就如此回报我？”
她动作停也没停，接着摆弄着茶杯，“既然如此，要不我和秦妃娘娘撮合一下，静慧公主与你，如何？”
话中带气，谁也听得出，秦濯一跃到她对面，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仔细端详着她，“你还说你不介意刚才的话。”
程妤刚递到嘴边的茶一顿，抬眼看他，压抑怒气，缓缓放下杯子，用平淡的语气，“是，我介意，任那个女子听到嫁不出去，都会介意。您是身份优越，不过如此出口伤人真的很不礼貌，即使不是对我，对谁亦是如此。”
秦濯任凭她说教，听她说完，也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毫无半分不悦，“你说教人，也如此温和？”
程妤怒火中烧，自己说了半天，他未听进去半分，还反来调侃自己，终于她露出怒色，手使劲捏了捏茶杯，半天吐出几个字，“与你无关。”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看她露出各种情绪，分外有趣，有怒有喜有慌乱，在外人面前她隐藏的情绪，却在他面前展露，这让他十分愉悦。他给她接着倒杯茶，“轻点捏杯子，小心硌着手。”
程妤气急了，将杯子重重一放，“秦少爷，我不知道哪儿得罪你，你要如此调笑我？”
她这么急，让他也有些慌乱，“抱歉，我很少与女孩子交流，可能说话让你有些不悦，可我真的没有调笑你的意思，千万不要误会。”
程妤也觉得自己有些过激，平复了心情，“秦少爷，既然话不投机那我就先告辞了。”
“诶，你可有无心上人？”
她被问得一懵，又着急想要回去，“还没。”
他唇微微上扬，眉眼露出喜色，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她面前尤显高大，“那便好。”
嗯？此话怎解？程妤眉头磬起来，动动嘴也没问出声，管他什么意思，以后不来往便是。她转身想离开，却从里院匆忙跑过来个宫娥。
她急奔而来，程妤向旁边退让，却意外瞧见，秦濯上前一步伸手用臂弯护她，以防摔倒，却也保持一指距离，并未接触身体。
这好像是下意识的动作，秦濯没感觉半分不对，看她站稳，便收手再背手，“有何事，如此慌张？”
宫娥来不及喘允气，也不顾旁边的程妤，断断续续的，“少爷！皇后娘娘喝了秦妃娘娘送的酒，当即昏迷，现在刚醒，正召了秦妃娘娘过去！”
程妤攥紧拳头，看向旁边的秦濯，果然他精致的面容变得有些难看，眼底带有暗沉。
只怕是要出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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