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斥候
至于两人能忍着气安分下来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为了孩子。”哀霜认真地对雪沏茗说道。
“为了葫芦。”哀霜在唐羡仙耳边悄悄说道。
所以两人终于是消停了，虽说还是互相看不顺眼，却也能做到互不搭理了。
但唐羡仙心思缜密，渐渐发现雪沏茗的不正常了。随着日子的推移，雪沏茗明显地愈发坐立难安了起来，每天不是看着北方发呆，就是来回踱步，如同有火在屁股下面烤着。
唐羡仙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雪沏茗如此烦躁，但又不屑去问。直到这天，答案自己找上门来了。
这是雪沏茗和雪娘来到落月洲的第十天。这天，雪沏茗坐在湖边的石头上发呆，雪娘靠在他身上打着盹，小脑袋一啄一啄的。
雪娘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她回头看着雪沏茗，道：“有人。”
“我听见了。”雪沏茗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仍旧是落在湖面上，头都没转一下。
雪娘见雪沏茗没反应，又重新靠了回去，继续打着盹。
在两人说完话没多久，树林里便传来了清晰可闻的马蹄声，和踩在枯枝落叶上的脚步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传来：“都已经这么深入了……”
“连一个越国斥候都没遇上……”
“不要大意……”
“补给了清水就走……”
看来来人并不止一个。雪沏茗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下一秒，两名身着皮甲的北羌斥候牵着马走了出来。
前一刻还在低声交谈的他们，看到突然出现在视野里雪沏茗和雪娘，不禁都愣了一下，同时住了嘴。
一名看上去要年长一些的斥候最先反应过来，伸手往后腰一探，一柄机弩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然后毫不迟疑地抠下了扳机。
“嘣——”弓弦发出一声脆响，弩箭朝着雪沏茗二人的方向急射而来。
这一箭何其歹毒！雪沏茗双眼微微眯起，他看得分明，这一剑居然是笔直地朝着雪娘去的。
另一名年轻些的斥候此时也迅速反应了过来，掏出机弩也同样是一箭射来，直奔雪沏茗的面门而去。
两支弩箭来地极快，快到雪娘都还没有看清楚，它们带起的破风声便戛然而止了。小雪娘定睛一看，只见雪沏茗握拳于半空，拳中正攥着两支弩箭，剑尾还在兀自不停地颤动着。
雪娘眨了眨眼睛，弩箭的箭头就悬在她头顶不远处。
雪沏茗冷眼看着不远处的两名北羌斥候，眼神不善。两名斥候心头大骇，先前只觉眼前一花，自以为志在必得的弩箭便被眼前这男人硬生生抓在了手里，此时惊骇之下，二人来不及多想，便要再次抬起机弩射出。
雪沏茗眼中寒光闪过，握住弩箭的手一抬一甩，那两支弩箭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飞了回去！
“簇簇——”两声闷响传来，那两名斥候还未来得及将机弩抬起，便被一箭射穿了脑门，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
“北羌斥候，三骑为一组——”树林里传来唐羡仙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在明，一人在暗，既能掩护，也能偷袭，再不济也能逃回去一个负责报信。”
唐羡仙的身影渐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拖着一个北羌斥候装束的人，看样子是已经被打晕了。
哀霜跟在唐羡仙身后，见雪沏茗望来，摊了摊手说道：“我在林子里拾捡柴火，这人蹑手蹑脚绕到我身后想偷袭我，还以为我没发觉……要论偷袭我算得上是他祖师爷了……”
唐羡仙走过来，把手中的北羌斥候扔在了雪沏茗脚下，像是在扔一个麻袋。
唐羡仙扫了一眼旁边的两具尸体，吹了个口哨：“看不出来呵菩萨蛮，暗器手法也挺有一套的？”
雪沏茗不去理他，在脚下那名斥候脖子上摸了摸，还有脉搏，问道：“留着他作甚？”
唐羡仙嘿然一笑：“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北羌斥候会深入到这落月洲来？”
“不好奇。”雪沏茗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我知道原因。”
“嗯？”唐羡仙眉毛一挑，随即又像是想明白了一般，反问道，“难道这就是你这几天寝食难安的原因？”
雪沏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抬起头望向北边的方向，喃喃开口道：“北羌……终于来了。”
唐羡仙眉头渐渐皱起，料定事情必然不简单，遂问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雪沏茗不予理会，只是转头对身边的小女孩吩咐道：“雪娘，去收拾东西……我们该走了。”
“不等人了吗？”雪娘歪了歪头。
雪沏茗望着北方眼睛微微眯起：“……不等他了。”
雪娘得到答复，起身往茅屋去了。雪沏茗也跟在她后面走去，待要进屋时，唐羡仙在后面喊道：“菩萨蛮，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几个北羌斥候就把你吓成这样？”
雪沏茗停下步子，微微侧头，沉声说道：“北羌大军就要到了……凤求凰，你好自为之。”说罢，便转身进了屋。
“大军……”唐羡仙喃喃自语。
哀霜摇了摇唐羡仙，看着他：“看样子他不像在说谎……我们呢？”
唐羡仙盯着紧闭的茅屋沉吟了片刻，又低头看向了昏倒在脚边的斥候，想了想对哀霜说道：“把他弄醒，我要问个清楚。”
待雪沏茗从茅屋出来时，正好看见唐羡仙一把扭断了那名斥候的脖子，雪沏茗嘴角勾了勾：“看来你有答案了？”
唐羡仙笑眯眯地答道：“北羌大军已至向北百里之外，直取望北关而来……菩萨蛮，你我二人就算功夫再高怕也抵不住这百万大军，不若搭个伴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雪沏茗嗤笑一声：“是么？不过我现在正是要去望北关，你可敢同去？”
唐羡仙一愣，皱眉沉声问道：“这个时候去望北关？你去找死？”
“你怕了。”雪沏茗把包袱背在背上，牵起雪娘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去。
待二人的身影钻进了树林，哀霜才犹豫地对唐羡仙问道：“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唐羡仙咬了咬牙，半晌才说道：“妈的……跟着他！这小子行踪不定，若不跟住了，下次再想找到他拿葫芦不知道又要猴年马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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