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四十分。
“……”有些恼火地看着屏幕上的计算结果，汉斯非常不爽地皱起了眉头。
别的且先不论，所里提供的软件真的是烂透了。
就在凌晨一点的时候，他将自己在电脑上完成的初步分子建模通过网络发送给了早坂精密制药的中央电脑：那里安装了东芝开发的第一代专用GPU，并且在秀知院大学开发的指令集配合下具备了药物化学领域的计算能力——至少研究所发给他的手册上是这么说的。
理论上，只要将化合物的结构输入进去，这台中央电脑就可以利用此前被开发出的一套软件进行运算，给出对化合物物化基础性质和生物毒理学性质的模拟分析。
这套算法据称效率非常先进，仅仅需要1-3小时就能完成对小分子化合物的大量物化性质分析。然而在汉斯于凌晨四点收到第一版分子建模方案的模拟分析报告的时候，实在是大跌眼镜——反馈回来的生物毒理学预估性能相较于修改之前的版本【Cannon Lake】的实测数据有极大的进步，但物理性质的预估却也同样大相径庭：他所做的仅仅是额外添加了一个甲基而已，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和原始版本的分子差距如此之大。
因此，抱着这样的疑惑，他又将之前由宫野志保团队完成开发的【Cannon Lake】毒药输入了系统当中，再一次等待了三个小时——这款药物的有关性质已经被详细测定过，又不太可能被输入软件作为训练数据，用来核查软件判断机制的可靠性再合适不过。
而现在，他收到了关于这款毒药的分子结构的模拟分析报告。从报告的分析预测来看，这套所谓的软件就算不能说是丝毫不差，至少也是完全扯淡。
最离谱的是，在物化性质的预估当中，软件给出的反馈居然是这款药物在常温下会呈液态！作为一款号称能够提高工作效率的模拟分析软件，这样的拙劣表现显然是极度令人失望的。
就在他消化着负面的情绪的时候，身旁传来的乖巧声音让他的一切不爽都烟消云散。
“安城哥，怎么了？”
“来了啊。”汉斯的表情立刻平静了下来，将旁边桌子上的一个被包裹起来的蔬菜三明治轻轻推到自己对面的座位上。“你过来的时间比我想的要稍微早一点……我本来在预期八点或者更晚一点的时间才看到你那边打起蓝灯。”
“志保姐姐走的比较早，所以我也就提早过来了。”坐在汉斯对面，胡桃在偷偷瞥了一眼汉斯，确认对方仍然只是在看电脑之后，这才偷偷拨了拨头发——早上的风有些大，发型可能会稍稍有点凌乱，让汉斯看到的话就不好了。“嗯……其实我觉得，志保姐姐可能知道你正在这边待命，所以才会走的这么早，给你留出时间空档。”
昨天晚上，在得知今天往生堂的工作人员们会在八点三十分抵达高桥宅之后，宫野志保便表示第二天早晨自己会离开的比较早，能够给胡桃在工作人员到来之前留出充足的私人行动时间。
毫无疑问，这个时间轴是为了汉斯的就位所准备的。
“所以现在，我们还有哪些工作要做？”为手中的工作进行着收尾，汉斯如此询问道。“昨天你们进行到哪里了？”
“前面的工序都差不多了……”胡桃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去医院缴费，然后汤灌，化妆，换衣服，找陪葬品……然后就可以准备一下通夜了……”
“通夜的场所在哪里？”汉斯的脑海当中回忆起了高桥宅的构造图——虽然说教授没有什么还在世的直系亲属，但有钱有地位的从医弟子却是不少。就算高桥宅有一个相当可观的的客厅，恐怕也难以容纳那么多潜在参与者……
“他们说挑选好了一个合适的场所……”胡桃咬着三明治，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反正，下午的时候他们会帮忙解决的。”
“那就行，”汉斯将电脑收进背包里，静静地等待着胡桃吃完早餐。“别吃那么急——小心噎着！”
“唔——”嘴巴腾不出来的胡桃却突然从腰包里取出了一份存折，递交给汉斯——存款数额很大，怎么看都像是高桥教授生前所使用的工资存折。
“啊？”汉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要让自己负责取钱缴费。“密码多少？”
胡桃仍然忙着吃，只是指了指自己。
“了解了，”汉斯点头。“那……你先继续吃，我去银行了，弄完再回来找你。”
……
虽然胡桃并没有明说密码，但汉斯很确定自己知道答案是什么——他知道的那个应该是正确答案吧？
然而，让汉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在取钱的时候遇到了麻烦。
而更让汉斯没想到的是，这个麻烦居然和密码错误没有任何关系。
“账户被冻结是什么意思？”坐在柜台前，汉斯皱起眉头，盯着对面的柜员。
“呃，”柜员无辜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显示屏。“输出端显示的代码表示账户已经被冻结，具体的消息可能需要您去找经理询问。”
……
“呃，高桥……”看着汉斯递过来的存折，经理推了一下自己的镜片。“这个账户我有印象，是昨天晚上刚冻结的。”
“昨天晚上？你们营业到几点？”汉斯一愣。“而且……为什么要冻结？”
众所周知，银行的法定营业时间是早晨九点到下午三点，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形容为【晚上】
“为了满足本支行附近地区的商业需求，我们会在凌晨2点之前保留一位账户特别操作员，方便在附近的娱乐场所的有大额消费需求的客户。至于冻结原因……因为我们收到了冻结账户的申请，来自开户人的一位亲属送来的一张秀知院大学附属医院的死亡证明。”经理拉开一个抽屉，将最上面的一份封在透明文件夹里的复印件背对着汉斯摇晃了一下。“根据法律规定，我们有义务在收到死亡证明之后冻结账户，避免财产流失。”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之后，汉斯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看起来，不知道有哪路牛鬼蛇神跳出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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