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要喝银耳羹。”牧泊瑄回答得很自然，再没有了车祸刚醒来时面对舒悦的那种窘态。
从车祸到现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在改变。
她在试着去接受这跟她有关的一切。
到了现在，终于有了些成效。
“好，母亲给你做。”舒悦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
“阿悦，既然你在这里陪着瑄瑄，那我就跟鹤修出去走走，说说话。”牧容卓说。
舒悦点了点头。
“你去吧。”
牧泊瑄看着气氛不大对的两人，抿了抿唇终是没说什么。
牧容卓走在前头，景鹤修操控着轮椅紧随其后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园，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好，让人看了很是赏心悦目。
“父亲。”景鹤修在牧容卓后面一小段距离，牧容卓在长椅上坐下，他刚好来到这里。
牧容卓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景鹤修也不急，就这么和他耗着。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牧容卓才开口说话。
“你可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牧容卓言语里满是质问。
景鹤修就这么坐在轮椅上，稍稍抬头看了看板着脸的岳父。
“记得。”景鹤修的话不多，但他的回答却是铿锵有力。
牧容卓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他的女儿他自己清楚，她从马上摔下来却也怪不得旁人，但看到景鹤修喂她水果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
那是他与舒悦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捧着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要是平白的给人做了工具，他就算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鹤修啊，要是你真的不喜欢瑄瑄，也不用为了应付我们跟她装作很恩爱的样子，你累，她也累。”牧容卓讽刺的笑了笑。
景鹤修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牧容卓。
“她是我的妻子。”景鹤修回答得更是简洁。
“妻子？你可知何为妻子？”牧容卓像是陷入了回忆，看着不远处的榕树有些出神。
二十三年前，也有人这么问他呢！
“妻子可不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她是你的爱人，也是要伴你一生的人。”牧容卓缓缓道。
“如果你不爱她，只是与她逢场作戏，那她就算不得是你的妻子。”牧容卓站起来，捡了一片落叶在手里摩挲着。
景鹤修沉默了一下。
他与她，或许早就不是逢场作戏了。
至少在她与他从牧家回来以后不是。
“您当年与瑄儿母亲的事，我也略有耳闻，您口中所谓的妻子，是您的挚爱，也是将来百年之后与您合葬在一起的人，对吗？”景鹤修反问。
一提到舒悦，牧容卓柔和了些，眼里的温柔似是快要溢出来。
虽景鹤修从未在他与牧泊瑄两人独自相处时喊过她“瑄儿”，但是在这些长辈面前，他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瑄儿。
听景鹤修这么说，牧容卓只是笑，也不说话。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你会明白的。”牧容卓只说了这一句。
“我不奢望你能把她当成你真正的妻子来对待，但我只求你一件事，好好对她，彼此相敬如宾也是好的。”牧容卓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有些微红。
家族之间经过权衡利弊的联姻本就没有多少真情在，要把两个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硬生生绑在一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很清楚，最迟也就是这两年的事。
若他不提早做好打算，一但他不在了，牧家那群豺狼虎豹就会将他的宝贝女儿撕的连渣都不剩。
牧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地下波涛汹涌，有多少人在盯着牧主这个位置。
但景鹤修不一样，他有权谋有手段，一但他的腿好了接管景家，那他就是景家唯一的族主。
景家旁支根本不在锦都，也不会存在夺权这种问题，就算是他们想夺权，不是找虐就是找死。
牧家不一样，多的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他在的时候还能压住他们；瑄瑄年纪小并且也没有哥哥或者弟弟做依靠，只怕他们不会服她。
为了让瑄瑄顺利接管牧家，他必须得给她找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就算是互相利用也罢了，只要她能平安喜乐。
“父亲，您过于言重了，瑄儿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景鹤修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到此生唯一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妻子”二字。
当然，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跟他脑子里所想是一样的。
牧容卓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敷衍的意味。
很遗憾的是景鹤修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牧容卓倒也没看出来什么。
敷衍也好，欺骗也罢。
只要他能护住他的女儿，都无所谓。
“既是如此，那也罢了。”牧容卓扔掉手里捏着的树叶。
“不能成为爱人，相敬如宾也是好的，若以后你有了，别人。”牧容卓表达得很是隐晦，但还是觉得说出来的话满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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